Dear F,
如同那本書一般的敘事法,其實不是最好的選擇。如果可以,我會希望可以以影像或是聲音,輔佐我要敘述的事。
彷彿使用了影像/聲音/文字,可以重新創造一個通常只屬於我的世界一樣。
我的生活遠不及你的忙碌。我對於你的活躍是心生敬佩的。
通常我嚮往那種忙碌的人生,但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個料。忙碌的外在環境,同時跟我的內在有衝突。
這些年來,工作使我的靈魂出現斑駁;斑駁成為碎片,就丟失了。因為丟了,就找不回來了(雖然有時候我也懷疑自己是否真心試圖再去尋找)。
工作對我來說,並不是痛苦的。只是這幾個月,我持續地被提醒我所失去的是甚麼而已。接下來,就希望三月底一切順利。
的確還在同一家公司(兩年前有人要用頗高的薪水希望我加入他們,我在最後一刻被挽留了。辭呈被撕成一片片的,有點滑稽)。
今年國曆新年時,本來沒有計畫,但我還是去了六本木Hills的森美術館。
其實是因為在六本木Hills附近的宣傳展覽的海報,吸引了我的注意。
雖然當時已經晚上八點半左右,但是事後我卻覺得那是個可以細細品味這個展覽的完美時間點。
小谷元彥的「幽體的知覺」Phantom Limb (from Mori Art Musuem)
讓小谷元彥成名的作品,就是這一幅攝影作品。有些截肢的人,即使已經失去了身體的一部分,但還是覺得失去的肢體會讓人覺得疼痛。
影像中的小女孩,手上拿的其實是莓果之類的東西。被擠壓捏碎之後,看起來就好像是傷口一般;象徵成長的過程失去的童真。
但是已經失去的東西,卻仍然造成疼痛。
- Fingerspanner (from iheartmyart)
(這其實是我最愛的作品)(展覽時有展出這個東西的實體)
從前的小提琴家,因為希望自己的手指靈活度可以提升,所以會裝置如同刑具般的東西,彎曲伸展自己的手指。
所以這個套在手指上的東西,其實有很多小提琴的結構。我喜歡這個意圖追求完美時,所要承受的痛苦的具象。
- No. 44 影片 (from Mori Art Museum)
襯著東京的夜景,影片中的是作者用自己的血液形成一個一個的泡沫。
每個泡沫落下,就開始一個一個破滅。無聲的。
- Installation 雕塑 (from Mori Art Museum)
這個刑具,設計要讓人在海面上無止境的漂流。在身體還未死亡之前,完全絕望。
- 9th room (from Mori Art Museum)
一個由鏡子組成的房間。放著瀑布般的影片和音效。
人站在這個房間裡,天旋地轉的。看著自己的腳底下,如同落入萬丈深淵。有時影片的水流會減緩,然後會開始產生另外一種自己好像重新往上升起的錯覺。
搖搖晃晃的,我差點因為這些錯覺,走不出那個房間的門口。
- Display (from Mori Art Musuem)
整個房間充滿著純白色的雕塑。白色的線條象徵生命。
就不知道是生命的流動/流竄/流逝,到底是哪一種...
另一個房間裡,展示著同樣材質的雕塑。如同是屍體般,巨大的兩個女子面對面,在天花板上吊掛著。
但一大束的巨型百合,從天花板垂下綻放。百合的花蕊赤裸的呈現在每個人的面前。
離開展覽後,可以看到一整片的東京夜景
刻意只留下最少的燈光,讓每個人可以因為東京夜景讚嘆、駐足。(每個人說話的音量都自然的降低了,是因為眼前的美景吧)
不管我已經看過幾次東京的燈光閃爍,從來不覺得厭倦。
一個晚上情緒起伏,感官接受各種不同的衝擊。
矛盾極了。
接下來,我和自己對話;
如果那個夜晚帶來了甚麼感動,其實就只是想要與人分享而已。